于人之思想中构建和平

Featured articles

欢迎来到人类世

anthropocene_2.jpg

© All Rights Reserved

自工业革命以来,科技创新使人类摆脱了与自然联系 在一起的束缚。这本该算是进步,却可能会导致一个 悲惨的结局。气候变化向我们表明,现在是我们该停 止在自己的生态位上陌生人一样的行为的时候了。    

露丝·欧文

        我们的现代文明中经常突然出现启示的场景。我们已经见识过经济管理不佳导致的饥荒和争夺黄金、石油和钻石的战争。生态灾难和全球核战争的威胁迫在眉睫。文明曾在过去消失过,而我们的文明也可能走到了尽头。可能给人类带来灾难的潜在灾害名单在不断增长,现在,气候变化如核冬天,也被添加到了名单里。

        引起气候变化的因素,不像核战争那么清晰易辨。科学界“非常有信心”地认为,大气中发生的变化是人类工业活动的结果,是由过去150年中排放到低层大气中的数十亿吨温室气体造成的。

        气候变化不是由任何个人引发的,因而任何个人——甚至即使是一个国家——不可能制止现代工业技术。诚然,消费者大众规模的决定可能会改变企业生产商品和服务的方式,这反过来可能会影响气候变化。但是,要从根本上充分应对气候变化,正是“消费者”的作用需要有所改变。

个人可以并且确实有人以非常生态友好的方式生活着。但这些人很快意识到,当整个社会不是为了在生态留下“轻微足迹”而设计时,要做到这一点是多么困难。欧洲和中东地区的古代城市,要比人口稠密、到处是水泥丛林的新世界更容易徒步行走。在新世界,公共交通是更有效的旅行方法。但在城市扩张衍生出的郊区人口密度低,如果没有妥善安排的公共交通,汽车依然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

        那么,最终要靠我们的政治领导人作出正确的决策。然而,在国际范围内——这正是我们的未来上演的范围——明显缺乏领导力。自1995年以来,在每年举行的关于气候变化的国际会议上,我们的政治领导人都未能对现代社会流行的科技规范提出挑战。

        我认为,那些领导人觉得难以挑战现状的原因在于,现代科技和全球经济这两个工具是现代文明的核心。我们都因此而内心挣扎。改造这两者似乎是不可能的,那无异于文明的转变,和从一个生态时代转变到另一个生态时代。不过,根据英国皇家学会的说法,这恰是我们已做到的事。

        在2010年,这个令人尊敬的机构正式宣布,由于人类活动的影响,地球已经从温和平静的全新世时代——这个时代持续了一万多年,见证了农业和城市文明的发展——进入了动荡和可能是灾难性的人类世时代。

        这种转变无疑早就开始了,至少从1945年(我们进入核时代的那一年),或者更有可能的是,从大约18世纪末,工业革命明显改变了人们与当地生态系统的关系之时就开始了。

人与自然之间被破坏的联系

        后工业时代的技术给现代人一种感觉,即虽然人类与自然其它组成部分是联系在一起的,可他们却不受这些联系的束缚。在城市,我们不再依赖于当地的时令产品。与18世纪的人们10公里左右的步行距离相比,冷藏运输和储存技术使居住在城市地区的人们可以从遥远的地方进口食物和其他商品。如果作物欠收,我们不会像过去一样被饿死——而这改变了城市居民与当地生态环境的关系。我们可能甚至不知道周边农村地区发生了洪水或干旱,或者我们的饮用水从何而来,或者我们的森林有多健康。而且,随着全球城市地区人口比例的增长,城市不断因众多技术和经济需求,而不是公众需求,而蔓延到周围的乡村地区,这决定了城市的建设方式。

        在一个半世纪的时间里,我们居住城市的实物形态以及我们农业、矿业、能源生产、林业、渔业和商业的模式都发生了根本变化,使世界大部分地区变成了现在看起来的模样。

        我们的社会已经被深深地植入了现代技术创新发展的节奏和期望,以至于它们缩小了地球在我们眼中看到的范围,使之逐渐淡出我们的视野,甚至影响到了我们对自己作为人类“个体”的理解。

全球化——是新生态吗?

        虽然一直以来都有一些具有生态意识的人们存在,他们对现代生活规范的影响是有限的。个人的道德意识对势不可挡的现代进步而言几乎没有意义。但是,气候变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使全球意识到了现代工业技术的规模及其副产品温室气体排放的问题。

        人类世时代可能成为地球上主要的灭绝时期,就像六千五百万年以前恐龙灭绝之时。这是第一次,我们能够清楚地明白现代技术进步在全球和行星范围对生态造成的影响——除非发生剧烈的变化改变这一影响。

        但是,这种变化来得缓慢。比如温室气体排放的国际贸易制度,说明真正被考虑到的生态现实的规模是多么的小。

        这不是一种像卢德分子那样反对技术进步的立场。但是,我们不能在我们自己的生态位中再保持陌生人的姿态了。现代性的范围是全球性的,我们的生态位也已经变成全球性。气候变化清楚地告诉我们,生态边界的条件需要认真对待。人类可以用想象力自由构建理想现实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人类活动、技术和经济活动需要与严酷的生态现实条件相符。

        气候变化在我们心中唤醒的行星生态意识,应能迫使我们换掉现在我们用来理解世界的“规范镜头”。没有在国际范围内强有力的政治决定,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全球化也可被看作是“新绿”化。

 

露丝·欧文

露丝·欧文是新西兰奥克兰理工大学商业道德高级讲师。她是《海德格尔,政治与气候变化》(2008年)一书的作者,和《气候变化与哲学:变革的可能性》(2010年)的编辑,两书均由伦 敦连续介质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