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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帕努伊岛:拯救即将消亡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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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矗立在拉帕努伊国家公园内、拉诺拉拉库湖沿岸的莫阿伊(moai)。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地拉帕努伊国家公园是一个露天考古博物馆,莫阿伊是由该地区火山石雕刻而成的巨型雕像。在这个10世纪至16世纪的采石场内,有大约900座莫阿伊。

拉帕努伊岛屿(复活节岛)孤悬在太平洋深处,位于智利海岸和塔希提岛海岸的中间,岛上的年轻人用西班牙语与世界交流。他们的母语拉帕努伊语源于波利尼西亚语,目前几乎已经没有人使用了。如今只有 10% 的年轻人掌握这门语言,40 年前则有 76%。拉帕努伊语学院的玛丽亚·弗吉尼亚· 豪 阿(María Virginia Haoa)为我们敲响了警钟。

雅斯米娜·萨波瓦、卡罗琳娜·罗利安·奥尔特加 担任采访

为什么语言的消亡是一个问题?

语言与我们的生存方式、思想、感情、欢乐密不可分。我们正是借助语言来展现我们的个性。如果我们的语言消亡了,那么语言使用者群体的整个社会文化基础都将面临风险。

在复活节岛上,拉帕努伊语在我们社区的社会经济发展中已经不再占有一席之地。公共服务和旅游活动抛弃了这门波利尼西亚语,西班牙语正以极快的速度将其吞噬,这给该社群的价值观带来了严重的负面影响。

例如,人们已经放弃了家庭农业, 转而消费本国和跨国产品,他们对这些产品的来源和制造方法一无所知。过去,农民观察月亮圆缺以定农时。如今,这门技艺已经失传。

家庭和邻里之间分享农产品是一种加强团结和互动的传统,如今这种做法已经消失,即使是代际对话也正在消亡。年轻人把时间花在玩电子游戏和社交媒体上,减少了与长辈沟通交流的时间。有时候,是父母太忙于提升物质享受,忽视了最重要的任务: 教育儿女,包括传授他们自己的文化。

拉帕努伊语作为一门活语言的现状如何?

根据智利教育部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 2016 年所作的一项社会语言学调查,在讲拉帕努伊语的人当中,有一半集中在 40 岁以上的年龄组。

在 20 至 39 岁年龄组中,只有大约 35 % 的人讲拉帕努伊语。等他们为人父母时,绝大多数都不会将这种本地语言传授给子女。异国夫妻家庭(拉帕努伊人和其他国民)的日常用语通常是西班牙语。

18 岁以下讲拉帕努伊语的母语人士越来越少。1976 年,当学校课程把拉帕努伊语设为一个学科的时候,有76 % 的学童讲拉帕努伊语。1997 年, 这一数字陡降,只有 23%。2016 年, 这一数字减少到 10 %。对于所有关心我们语言和文化前景的人来说,这都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数字。

大家为保护语言遗产做了什么?

1990 年,我们在洛伦佐·贝埃萨·维加学校创建了拉帕努伊语言文化系。在促进本土发展公司(社会发展部内的土著发展机构)和教育部的支持下,我们与学校的拉帕努伊教师一起, 编写了科学、历史、数学和读写学习方面的初等教育教材。

自 2004 年成立以来,拉帕努伊语学院已经编写了学前教材,也重新出版了针对小学一二年级的阅读和写作教材。学院还制作了两张交互式光盘,介绍文化、数学和几何的概念。

学院 2011 年专门开展了一项调查,目的是将活动拓展到岛上另外三所学校和一所公立幼儿园。2012 年, 学院参与了对教育部 2011 年通过的法律的评估,以便在智利原著民学生就读的所有学校创建土著语言部门。

拉帕努伊语在教育系统中的现状如何?

1934 年岛上推行正规教育时,拉帕努伊语不在其中。学生用西班牙语背诵所有学习内容,却什么也不懂。这对他们毫无意义。此外,他们必须从完全陌生的内容中学习知识。就举一个例子,当我们听到“太阳在山脉中升起”这句话时,我们不知道这是在说什么,因为我们没有人见过或听说过山脉。

伦佐· 巴埃萨· 维加学校, 面向学前到四年级 ( 五至九岁 ) 的学生,开设了拉帕努伊语沉浸式课程。这门课开设了 18 年,教学情况有起有落,具体取决于拉帕努伊语教学所分配学时的变化。因为学校管理部门一心追求学生在教育质量测量系统(一种全国考试)中考得高分,所以增加了用西班牙语讲授数学、语文和体育的课时。

2017 年,我们创建了非政府组织 Nid Rapa Nui, 接收了大约20名两至三岁的儿童。这是一个自治组织,同时也得到了政府机构的支持, 以支付教师工资,改善我们的基础设施。2018年,我们还获得了马乌亨瓦(Ma’u Henua)波利尼西亚原住民社区的支持,帮助支付教师工资。该协会成立于 2016 年 7 月,旨在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地拉帕努伊国家公园建立一个新的管理系统。

我们正在为 Nid Rapa Nui 制订一项教学计划,其中包含了当地文化特有的哲学准则,因为该非政府组织的目标是开办一所学校,完全用当地语言讲授各门课程。

是否有足够的人能够用拉帕努伊语教学?

没有。我们招募了几名社区领袖,也聘请了传统教师。所有这些人都带来了在各自家庭中获得的实际知识——这是宝贵的。但是他们需要接受规划和教学法方面的培训,以改进拉帕努伊文化内容的教学。

为了补救教师短缺问题,我认为应该激励年轻人努力学习,争当教师。具体做法就是增加奖学金的数量,鼓励他们进入大学,如新西兰奥特亚罗阿的怀卡托大学,或者美国夏威夷的希洛大学,因为这些大学在波利尼西亚各种语言教学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

最后,我们希望说服一所智利大学通过在线课程远程培训拉帕努伊语教师。

 

延伸阅读

María Virginia Haoa专访 (西班牙语视频)

“语言的消逝是社会、文化乃至精神问题” (英语采访)

包容被排斥者:推动多语教育

图片:Eric Lafforgue

 

玛丽亚·弗吉尼亚·豪阿

亦名维克·豪阿·卡尔迪纳利(Viki Haoa Cardinali),拉帕努伊语学院联合创始人,2004 至 2010 年担任学院领导,现任非政府组织 Nid Rapa Nui 主席。2004 年被授予智利政府加芙列拉·米斯特拉尔功绩勋章,以表彰她为振兴拉帕努伊语所作的努力。